这样的音乐,让我无法思考——2002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印象

“也许上帝看到人类的灵魂太过寂寞,于是创造了天才的音乐家,从此这世界上便有了许多美妙的旋律,他们创造了各自的辉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骄傲,他们纯净的心灵与高雅的艺术将与我们同在……”
一直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未来某个新年的除夕之夜,能够在奥地利的维也纳国家歌剧院度过,去现场的聆听那一年一度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心中的渴望,从第一次在电视机前观看“新年音乐会”的时候就有了,虽然已经记不起是哪一个年头的事情,也不知道何时能够达成,但是……我始终期待着。
今年的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的黄金大厅,依然是花团锦簇,金碧辉煌。而那个最显眼的指挥席上,却意外地出现了东方人的身影——那是年逾花甲的日本指挥家小泽征尔。
老实说,我很不喜欢去年维也纳爱乐乐团在“新年音乐会”中的那位指挥先生,听闻他曾经是出色的首席小提琴演奏家,后来转行当指挥的。对他的评价,我只有一句话:“简直就是个木头!”
2001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确实让我相当失望,记得当时我连听的兴趣都没有了。-__-b
我最喜欢的指挥家,是已经过世的著名音乐家+指挥家Herbesrt·Von·Karajan先生,上个世纪的90年代初,连续好几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都是由他指挥。真的是……很棒啊!从第一个音符开始响起的时候,那种华丽而热情洋溢的感觉就扑面而来;而Karajan本身那种优雅的风度,指挥时的诙谐表演……也都是相当令人着迷的。一直到今天,我都仍然固执地认为:在Karajan指挥棒下的“维也纳爱乐乐团”,所奏出的Johann·Strauss音乐——这才是世间最完美的结合。
但是……这一切已无可能;这世界上的所有,终究无法坚持,我们只能做着持续的告别……
近几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中,我比较欣赏在1999年和2000年连续两次担任指挥的穆特先生。年纪并不很老,所以精力旺盛。但他的热情与Karajan优雅不同,带着浓厚的现代式气质和丰富多彩的想象力。在2000年的新年音乐会中,Johann·Strauss那首著名的“维也纳大森林”的调子,穆特先生史无前例地让一位吉他演奏家来担任主音。那种与传统交响乐队所演奏的“维也纳大森林”完全不同的活泼感给我印象很深。此外,穆特先生本人独特的魅力,让人感觉也是相当亲切而自然的——永远都忘不了他在指挥快速波尔卡时那种几乎可以称之为“俏皮”的笑容。^o^
那么……今年的日本指挥家小泽征尔先生,又会带来怎样的“新年音乐会”呢?开始看到是他的时候,我只是淡淡地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去年那位。”:P
开头的序曲和接下来的几首波尔卡,感觉上……我还不能完全进入角色。而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的全场的气氛和音乐的旋律也尚处“热身”的阶段。这一点是与以往的“新年音乐会”不同的,以前的指挥家,特别是Karajan先生,一开场就可以用音乐渲染全场的气氛,听众的情绪往往马上就会进入状态——有一种被音乐拖住的味道。而小泽征尔先生……却表现出一种东方人特有的从容,不紧不慢推动着时间与音乐的流逝;有点像……像小溪淙淙的流水。
上半场听下来,似乎没有感觉。偶尔音乐的高潮,正是可以挥洒热情的时候,却往往在没有达到顶点的就被指挥先生“压”住了,没有一种淋漓尽致的痛快——而这也恰恰是整场音乐会中最大的遗憾,我认为。不过,在演奏“水彩画圆舞曲”的时候,电视机镜头中,“维也纳国家艺术博物馆”的珍贵藏画和精美的建筑物……随着音乐的流淌优雅地切换着画面,让我感受到阳光的温度:柔和而温暖。
相比之下,下半场小泽征尔先生的演出要精彩了许多,“小嘴不停快速波尔卡”(又名“音乐玩笑”)让他那张生长在“茂盛”头发下的脸,第一次出现了笑容,而且配合音乐,他还加入了一种特别乐器用以增强音乐所表现出“人们在一起说个不停”的音效,显得格外生动有趣。(可惜的是我完全不认识那是什么乐器,可恶……)
“维也纳气质圆舞曲”本来Jahnn·Strauss当年为奥地利的弗朗茨皇帝陛下的生日舞会所创作的一首相当欢快的Waltz。在历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中是常常入选,这也是指挥家带动全场气氛的绝好机会,但小泽征尔先生的风格显然并不太适合这一类型的音乐。虽然他对音乐处理细致巧妙的优点在演出中仍然是表现完美,但……遗憾的是……这位来自东方的指挥先生热情不足,就连开场的时候~~“皇帝陛下在跳舞”(我认为)的感觉都略显拘束。
接下来的这首由小泽征尔先生亲自指定的曲目——“蜻蜓玛祖卡波尔卡”,则让他的东方气质得到绝对完整的发挥和表现。曲如其名,行云流水一般的“蜻蜓”……小泽先生为我们展开一张碧绿的自然画卷,让我们跟着“蜻蜓”的身影优雅地飞行。这仿佛是一壶有着淡淡清香的日本清茶,需要慢慢地倒出来,端起杯子……细细地品味。
然而不管怎样,茶和咖啡,我始终喜爱后者。
可我不得不承认,这位栖身世界一流指挥家行列的小泽征尔先生还是颇有创意的。他让“维也纳爱乐乐团”中说着不同母语的演奏家,用不同的语言向所有的听众祝贺新年,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俄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还有好多我完全不知道的语言……最后是小泽先生(原以为他至少会说日语),他费力地吐出三个字:“新年好!”——他用中文说“新年好”!!尽管只是极蹩脚的中文,但在这个时候却让人感觉格外的亲切。在全体演奏家们的“恭喜发财”中,最后精彩的加演开始了——
曲目仍然少不了有着“奥地利第二国歌”美誉的“蓝色多瑙河”,以及那首由Jahnn·Strauss的父亲所创作的传世佳作“拉德斯基进行曲”。
历年的“蓝色多瑙河”都少不了维也纳国家芭蕾舞团的舞蹈家们优美的伴舞(我尤其喜爱看),今年当然仍不例外。来自俄罗斯的著名舞蹈家担任男主角和编舞……向我们讲述一个“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在指挥小泽征尔先生的细致诠释中,你可以听到多瑙河的潺潺流水声,看到远处若隐若现的船只……
我在想,要是能够把每一次“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这段“蓝色多瑙河”的芭蕾舞蹈集中起来,然后依次浏览——那是怎样一种绝美的豪华享受?!
然后,在“拉德斯基进行曲”那熟悉2/4拍的雄壮乐章中,整个音乐大厅的气氛终于达到了顶点,全场观众随着音乐的节拍鼓出的热情掌声更加“助长”了进行曲的声势。热烈的气氛即使是坐在电视机前,也能受到强烈的感染……听着这样的音乐,看到这样的场面,我已经无法思考……跟着他们,一起鼓掌吧!!
后记:
现在我的耳机中,放着我最喜欢的指挥家Herbesrt·Von·Karajan先生在世的时候,与德国的柏林爱乐乐团合作录制的一张CD,里面的曲目全部都是Jahnn & Josef Strauss的作品。这张CD的音效出奇的好,弦乐犹如天鹅绒一般的细腻……熟悉的圆舞曲旋律,让我感动得想哭。突然发觉近年来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中,选用的圆舞曲是越来越少,快速的波尔卡旋律居多。以往常常作为必奏曲目的“维也纳大森林”已经连续两年没有选用的,还有著名的“皇帝圆舞曲”、“晨报”、“磨坊波尔卡”“南国玫瑰圆舞曲”“艺术家生涯”……这些美妙而华丽的Waltz也都好久没有在“新年音乐会”的现场听到了。尽管不清楚原因,但……始终是个遗憾。
“音乐皇帝”Herbesrt·Von·Karajan先生手执指挥棒站在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的黄金大厅的日子已经永远定格在记忆中的某一部分,听着耳边华丽的让人无法思考的音乐,我只想坐下来,在这寒冷的冬日,手捧一杯暖暖的咖啡,静静地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