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
色彩?什么是红?什么是蓝?什么是黄?我已经记不清它们的模样,我只知道我的生活是没有色彩的,每天面对的也只是白底黑字的试卷,课本,参考资料……喔!灰色也是一种颜色吧,虽然它灰得近乎苍白。
我感到我的周围有一种令人透不过气的灰色——那是因为我与许多人一起都被关在了一个鸟笼中。我们没有自由,但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关,不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自由,因此他们更不可能有渴望去为自由杀出一条生路的热血。对了,热血是红的,我差不多已忘记了他。我们就生活在这个鸟笼中,可悲的是只有我一人是鸟笼中唯一一只欲飞的鸟,努力地抗争着命运。一次次的失败中,我听到了周围人的嘲笑声。
如果说:“生命存在的第一前提是自由”,那么我们也不得不正视自己活着,但是伪活着的现实。即使我们没有被鸟笼关着,我们的自由也是需要“前提”的,这个前提是“不妨碍他人自由”,而他人的“自由”又会有新的前提,即“他人的他人的自由”……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诡辩嘴脸的怪圈。这个怪圈再次将我们套中“圈中的自由”——即家猪的自由,连家猪都有松口气仰望蓝天的自由,而我们呢?每天在堆积如山的作业、试题、书本的重压下,即使有,也只有叹气的份。喔,是的!天空是蓝色的,海洋也是蓝色的……蓝色是自由的色彩,他温和,明朗,壮阔。但我感到他就像茫茫宇宙,遥遥天河的繁星那样离得太远太远,只有隐隐的一点,忽明忽暗,遥不可及。我箱追日的夸父一般,不停地追逐那自由的星辰。在别人眼里,我却成了疯子,神经病,偏执狂。
还有24天,千禧年到来的种声就要敲响。站在新世纪的大门前,我不禁回首望去——结果,看到了一个混浊不堪的世界。特别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正当大洋的另一边的人们正为平等、自由、博爱、民主、反战、人性解放……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太平洋的这一边的青年又在做什么呢?字挥舞着红小本把老校长活活打死;在端着机枪对“反革命”们进行法西斯的专政;再后来,将割断喉管后的一个弱女子押上刑场,她在临刑前就已被剥夺了人的权利,双镣双铐,背锁地,关在只能一个人坐着的小号里,大小便在床上,用窝头蘸着月经血吃,当她即使只能坐着睡觉时,她也没有为自己“攻击文化大革命的罪行”而做丝毫的忏悔和退缩。我们最致命的恶疮是在专制形态下普罗民众。民众思想的空泛奴性和天生弱者的身份是自由在此没有市场的根源。正如昨天还说李洪志是大佛的群众今天在电视上哭着要与他誓死决裂;昨天控诉战争之万恶的人民今天就说李登辉再叫嚣就干他娘的;一边在拼命背单词考托福的大学生一边像咬狗的狗一样在电视中一砖头扔进驻华美使馆恨不得立刻为那几位死在梦里的英雄报仇……我想,现在,就算有人再设下赌局——用生存赌自由,用客观赌幻想,用酒肉赌鲜花,用金钱名利去赌精神升华,用肉体欢娱去赌灵魂解放,特定的生存环境与文化氛围下谁会有勇气以百倍的信心与热情投入这场必输的赌博?——问这个赤黄的社会,问你我麻木萎靡的灵魂。是的,赤黄,这个形容词很贴切,就是这个社会的色彩,我终于想到了,看来丢色彩的记忆与渴望毕竟是刻骨铭心的。
突然,我听到有人告诉我:“其实我们都有你一样的渴求,只是我们没有你的勇敢与执着。”“是吗?”我转头望去,却有无法分辨出是谁的声音。“吱呀!”这时新世纪沉重的大门不知被谁开了一条缝隙。透过这条窄窄的缝,我发现了各种各样美丽的色彩在门的另一边涌动着……
也许,21世纪将是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我就这样想着,闭上双眼,期待张开眼的时候……
完稿于1999年12月7日
后记:
现在是2002年的4月,这里的雨季毫无预兆地到来,外面正下着大雨,湿润的空气,让外面的这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深青色。静的傍晚,没有其他的声音,只有……雨打在大地上,所发出的阵阵回响。
上面的这篇文,写于1999年12月。
当时的我,正处于决定离开校园的最后时刻。事实上,之所以会写它,其实很偶然,那是在学校里的一次所谓“征文比赛”的产物。写它的时候,心里是很厌烦的——因为明明就有那么多的作业,还要占用晚自习的时间来搞什么“比赛”,真是无聊透顶!
看过文章的内容之后,你一定就会料想到……这篇文在“比赛”中的结果了。很自然的,是绝对不可能会讨好的东西(当然,我在写的时候就没有想要讨好谁)。
可是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这篇……短短的文,终于在之后的日子里,为我开启了——写作的大门。
直到现在想起来,才发现,从小虽然很会写文章的我,其实在学校里面写的那些东西,起码有99.9%以上都全是垃圾。从来都是为了完成作业、考试、或者是应付老师而写,唯独……没有为自己而写过什么。真是悲哀呢!
写作,本身应该是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
可是在学校,却变成一种必须的任务。在那样的重压之下,能够写出什么好的东西呢?如果真的能够……才有鬼呢!:P
为自己而写——便是这篇《色彩》的意义。
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
而正是从此之后,我的笔也不再为作业而疲于奔命……
只是在,有灵感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心情……
记录下来。